冰箱深處的酒瓶是他們二人心照不宣的秘密。
鳳寧不喜歡酒的味道,每當酒精流入喉嚨的刺痛感,總讓他懷疑為何有人會貪戀這杯中物。每當交際應酬,他總是淺嚐輒止,處於一個恰好的平衡;反之,衍明則愛上酒的多樣化——酒因應釀造的不同,而能擁有不同的風味。他既喜歡麥子的純,也喜歡蒸餾的烈,而調酒更是他的心頭好——在酸甜和危險當中無法自拔。
冰箱深處的酒瓶,是鳳寧唯一一次喝醉的記憶。那時他為了證明自己的酒量,在小衍的鼓吹之下將紅標米酒套了健酪乳酸飲料,就這樣默默喝了好幾杯。說來也奇怪,明明就是很刺激性的酒精味,那日為何會突然能接受了呢?他早已記不得,唯一記得的是隔日的頭疼欲裂,與小衍快樂的笑容——他總是希望自己可以擁有一些弱點、一些缺點,好讓自己不那麼孤獨。
因此衍明將那瓶紅標空瓶收在冰箱裏面,作為那日的紀念。
那天也是他們交往的紀念日。
酒瓶從此成為心照不宣的秘密。關於他們兩人微不足道的那些小事。盛載的是他們的點滴,連同那些讓人傷心的過往,一同流入肚中,成為無人知道的事情。
一切都是從那天開始的。
鳳寧帶著酒氣吻了衍明。無視於他們才重新相遇第一天,無視於他們彼此並不是那麼熟稔,最多就只是監護人和被監護者的關係而已。
那綹髮絲就是鳳寧的枷鎖,是鳳寧的囹圄,而他願意在其中無可自拔。他們不是黎耀輝,也不是何寶榮,他們不需要飛翔,他們只需要彼此。
而那樣的生活是他們都想要的。
——只是他們從來沒有坦承過。只有酒瓶紀錄了下來,關於那些絮語。
而今日酒瓶依然在冰箱中,冷冽的等待那一切的終末。